瓦格纳叛乱的来龙去脉
文 | 缓缓君
首发 | 缓缓说
01
瓦格纳叛乱，突然性地爆发，又戏剧性地结束！
6月24日凌晨，“瓦格纳”雇佣军突然跨越俄乌边境，进入俄罗斯本土的罗斯托夫州，占领了市政府、警察局和俄罗斯南部军区司令部，并继续北上，向莫斯科进军。
“瓦格纳”领导人普里戈任表示，这次行动只针对绍伊古（俄国防部长）和格拉西莫夫（俄武装力量总参谋长），待解决俄高层的贪官污吏后他们会继续返回乌克兰作战。
即，普里戈任把瓦格纳的行动定性为“清君侧”，并不是针对普京。
俄罗斯安全局第一时间对普里戈任提起刑事诉讼。
当天下午，普京也发表全国性讲话，将这起事件正式定性为叛国。
对此，普里戈任则回应称“内战已经开始”，并把矛头对准了普京，说俄罗斯很快将迎来新的总统。
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则表示，瓦格纳的武装“叛乱”是“背后捅刀”，车臣部队已做好准备去镇压“叛乱”。
普京同时给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以及哈萨克斯坦国家总统托卡耶夫等多国领导人通电话。
埃尔多安表示，土耳其将会为和平解决俄罗斯国内事件出力。
托卡耶夫则说，宪法秩序和法治是维护国家法律秩序的先决条件，也是社会安全和顺利发展的基础。
卢卡申科则默默跑去做了普里戈任的思想工作。
乌克兰则趁机从多个方向对俄军发起攻击，并称已取得了进展。
其他国家纷纷表示，我们正在密切关注。
由于俄罗斯的主力部队目前正在乌克兰战场，效忠于普京的国民近卫军也大量奔赴乌东地区，目前俄罗斯国内力量空虚，局势一度非常紧张。
情急之下，俄军被曝出在莫斯科郊区挖起了战壕，架起了机枪阵地，利佩茨克地区通往莫斯科的道路也被连夜摧毁。
普里戈任一度宣称瓦格纳已挺近到离莫斯科不到200公里的地点。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局面下，普里戈任突然认怂了。
今天凌晨1点多，普里戈任发布音频声明表示，“在行进全程中瓦格纳士兵没有流下一滴血，但是现在，可能造成流血的时刻已经到来。因此，认识到可能会为俄罗斯人的流血负责，我们正在掉转我们的纵队，按计划掉头返回营地”。
白俄罗斯则表示，普里戈任是接受了卢卡申科的提议，停止了行动。
俄罗斯随后宣布将撤销对普里戈任的刑事立案，并允许普里戈任前往白俄罗斯。
至于为啥是卢卡申科出面调停，克里姆林宫发言人佩斯科夫表示，卢卡申科和普里戈任已有20年的交情，他自愿前往斡旋，“我们对这一准备工作给予高度评价”。
至此，瓦格纳的这起叛乱，以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
始作俑者普里戈任，即没有成为俄罗斯版的安禄山，也没有变成另一个朱棣，而是以交出兵权为代价换取了赦免，并将被“流放”到白俄罗斯。
只是，既然如此轻易就认怂了，说明他并没有太大的造反决心。
那他当时又为何要发起叛乱？
如果他不认怂，对他个人而言又会有着怎样的可能？
这背后是有人在故意设局，还是一起偶发的意外事件？
以下说说我的分析。
02
先来说说瓦格纳这个组织。
现在提到瓦格纳，很多人想到的都是普里戈任，但这个组织的创始人其实是德米特里·乌特金。
乌特金原本是俄罗斯情报部门的一名军官，参加过两次车臣战争，实战经验丰富，到退役之前已经做到了中校。
但俄罗斯的两次军改，极大地缩减了俄军的部队规模，其中光是军官岗位就裁减了约20万个，这其中就包括乌特金。
乌特金这个人打仗很厉害，但不太能融入社会，退役之后，他给有钱人当过保镖，后来又加入了一个叫“斯拉夫军团”的安保公司，还跑去叙利亚打仗。
在一次战斗失利之后，他逃回了俄罗斯，然后立马就被逮捕了，因为俄罗斯名义上不允许雇佣兵私自参加外国的战争。
乌特金还因此被判了三年。
直到2014年，有一个把他从牢里捞了出来，这个人就是普里戈任。
当时的背景是，时任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亲俄）在政变中遭罢免并出逃俄罗斯，乌克兰局势发生巨变。
俄罗斯一看，时机来了，但又不好意思自己出手，怎么办？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双黑手套了，也就是雇佣军。
根据传言，当时还是餐饮连锁店老板的普里戈任，按照普京的意思去打造一支听命于他（普京）的雇佣军，而普里戈任则相中了乌特金。
普里戈任负责提供资金，乌特金则相当于CEO，负责雇佣军团的组建、训练和具体战斗。
那为啥这支雇佣军的名字叫瓦格纳呢？
一种流传甚广的说法是，乌特金特别崇拜德国音乐家瓦格纳，所以就直接用了这名音乐家的名字。
瓦格纳成立之初规模非常有限（一直到2016年也就1000人左右），但因为招收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像乌特金这样经验丰富的退役老兵，再加上背后有俄罗斯官方的支持，所以本质上就是一支小规模的精英部队，战斗力非常出色。
无论是在克里米亚危机期间、还是在叙利亚战场，又或者是中东、北非甚至南美，都活跃着瓦格纳雇佣兵团的身影。
并且，由于瓦格纳不是俄罗斯的正规军，万一真的惹出什么大麻烦，俄罗斯随时可以和他们搞切割（按照中文互联网上的说法，瓦格纳雇佣军相当于劳务派遣工）。
再加上他们听命于普京，瓦格纳一度成为了普京非常得心应手的一双黑手套。
2016年，乌特金还在克里姆林宫接受了普京授予的勇敢奖章。
然而，令人非常不解的是，在此之后， 乌特金就销声匿迹了，至今下落不明。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则走上了前台，那就是普里戈任。
03
在国内，普里戈任常常被戏称为“普京的厨子”。
因为早在普京还在圣彼得堡当市长的时候，就经常光顾普里戈任经营的餐厅。
之后普京当上了总统，普里戈任也把自己的生意做到了克里姆林宫，继而发展成了全国连锁的餐饮业大亨。
在普京宴请重要的宾客时，普里戈任也是鞍前马后提供服务。
再到后来，普京还让他出面去组建雇佣军，可见他深受普京的信赖。
2016年，乌特金人间蒸发之后，普里戈任正式成为瓦格纳的话事人。
在随后的几个月，瓦格纳的规模从2016年初的1000人，迅速膨胀到5000人左右，并活跃于全世界各个动荡地区，专门为俄罗斯干脏活累活。
根据瓦格纳内部的“军人守则”，他们是为捍卫俄罗斯利益而战，为俄罗斯军人的荣誉而战，为真理和胜利而战的一群人。
但雇佣军毕竟是雇佣军，普京再怎么信任普里戈任，也不可能放弃其继续做大。
毕竟一群经验丰富，作战剽悍还手里有枪的人，一旦掉转枪头，就会成为心腹大患。
所以瓦格纳的规模，一度止步于6000人左右。
直到俄乌战争的爆发，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并未像普京预想的那样以闪电战的方式迅速取得胜利，等乌克兰回过神来之后，俄乌双方在战场上重现了二战甚至是一战时期的战斗水平。
双方有来有回，十分焦灼，俄军也逐渐陷入疲态，甚至还一度出现了空降兵司令拒绝执行俄军总参谋长命令的情况。
怎么办？
还是得让瓦格纳上。
为了补充兵员，普京甚至允许瓦格纳从监狱里征召重刑犯参加战斗（在战场卖命半年可以换取赦免）。
而事实也证明，瓦格纳确实比正规军更能打。
在巴赫穆特战役期间，乌军先后投入20-40个主力旅（战争期间，各方提供的数据存在出入，难以核实，乌军投入的兵力只能大约估计在20-40个旅之间）和瓦格纳发生激战，结果楞是没能打掉瓦格纳，还丢掉了巴赫穆特这个后勤枢纽。
当然，瓦格纳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根据普里戈任自己的说法，这场战役让他们损失了2万人（瓦格纳集团的规模巅峰时期也就5万人左右），减员比例达到了40%。
经此一役，再加上媒体对瓦格纳信条（为捍卫俄罗斯利益而战，为俄罗斯军人的荣誉而战，为真理和胜利而战）的宣传报道，瓦格纳集团一下子就成为了俄罗斯家喻户晓的英雄部队，其领导者普里戈任也被视为战争英雄。
然而，随着瓦格纳取得的战功越来越大，普里戈任和国防部的矛盾也变得越来越公开化。
04
在巴赫穆特战役期间，普里戈任就一边打，一边骂。
他骂的不是乌克兰，而是俄国防部，骂国防部后勤保障不到位，害得瓦格纳将士死了那么多人，骂俄罗斯军方高层是酒囊饭袋，不会指挥，还敛财无数，然后连用了9次F开头的单词骂了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
更关键是，普里戈任还自己去搞了个民意调查，问受访者：如果俄罗斯下周举行总统选举，你会支持谁当总统？
然后他们还把这个民调的结果公布了出来，说普里戈任在当选总统的支持率方面位居第二，仅仅输给了普京3%不到（至于被普里戈任骂的狗血喷头的国防部长绍伊古，得票率更是只有0.1%）。
如果你是普京，看到普里戈任的这种做法，你会怎么想？
是不是感觉普里戈任在居功自傲，甚至是想要取而代之？
怎么办？
熟读中国历史的读者应该很快就会想到两个字——削藩。
“削藩”这个词出自汉景帝时期晁错的《削藩策》。
当时各地诸侯拥兵自重，尾大不掉。
汉景帝即位后，采用了御史大夫晁错的建议，即削弱诸侯王势力、加强中央集权，先后下诏削夺了楚、赵等诸侯国的封地和兵权。
随后，吴王刘濞联合楚王、赵王、济南王、淄川王、胶西王、胶东王等刘姓宗室诸侯，以“请诛晁错，以清君侧” 的名义发动叛乱，史称“七国之乱”。
汉景帝闻讯和晁错商量对策，晁错建议汉景帝御驾亲征。
然后汉景帝就把晁错给砍了，希望借此息事宁人。
结果七王一看，哎呦我去，汉景帝这么怂，刘濞干脆自己称帝与朝廷分庭抗礼，还联合楚军，继续向京城进军。
汉景帝只能硬着头皮镇压叛军。
还好太尉周亚夫非常能打，只用了三个月，就平定了七国之乱。
而俄罗斯这边，也想到了削藩。
6月12日，绍伊古签署了一项国防部的最新命令，要求所有的私人部队包括瓦格纳雇佣军成员都必须在7月1日前与俄国防部直接签订合同，由国防部统一领导。
这明摆了就是要开始没收兵权了。
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直接认怂，第二天就同意去国防部签合同，普里戈任则断然拒绝。
不仅如此，普里戈任还自己去拟了一份合同，跑到国防部要绍伊古签字，合同内容包括：向瓦格纳无限量提供军费和兵员，允许瓦格纳出入俄罗斯一切军事设施，以及向瓦格纳提供除核武器之外的一切武器装备。
活生生把削藩合同变成了扩军协议， 俄国防部怎么可能会同意？
6月23日，普里戈任单方面宣布，说俄军在绍伊古的指挥下，对瓦格纳营地开火，造成大量伤亡，所以他决定带领瓦格纳集团的2.5万名士兵进行一场“正义游行（'Justice March'）”。
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瓦格纳跨国俄乌边境，控制了罗斯托夫州，并一路北上，向莫斯科进军。
值得注意的是，一直到这个阶段为止，普里戈任名义上都还没有和普京撕破脸，他对外宣称的理由是，要为国家除掉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这两个贪官污吏（即“清君侧”）。
不同于汉景帝，普京坚定地站在了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这一边，将瓦格纳的行为定性为叛国，并称“过高的野心和个人利益导致了叛国”，以不点名的方式向矛头指向普里戈任。
为啥没有直接点出普里戈任的名字？
昨天看到普京讲话的时候，我就预感这是在为后续的谈判留一点余地。
事实也确实如此，并且进度快到出人意料。
今天凌晨1点多，普里戈任就认怂了，下令瓦格纳部队停止行进，返回营地。
05
从普里戈任认怂的速度来看，他并没有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去造反，更像是头脑发热下的利令智昏。
普京评价普里戈任有着过高的野心，这是毫无疑问的。
一个曾经和总统交好的餐饮业大亨，按理说他既不会缺钱，也不会缺人脉，但他却要去揽雇佣军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活，图什么？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有更大的野心。
而且从他在巴赫穆特战役期间一边打一边骂国防部的做法来看，这个人非常想要独占功劳。
考虑到普京已经70出头了，普里戈任本可以凭借手里这支英勇善战的“私兵队”以及他在乌克兰战场赢得的战功，在后普京时代谋取一个类似于国防部长甚至是更高的职位。
而一旦瓦格纳被收编，相当于他失去了最大的筹码，那一切也将无从谈起。
所以，当他收到国防部“削藩”命令的那一刻，已经被执念所控制，失去了理智。
为此，他以俄军炮轰瓦格纳营地为借口，发起了一场“清君侧”的军事行动。
罗斯托夫是南线俄军最重要的后方基地，也是俄罗斯本土通向乌克兰南部的唯一的铁路枢纽，控制了这里，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南线俄军的补给线。
我个人的推测是，普里戈任想通过控制补给线和挺近莫斯科来作为谈判的筹码。
他寄希望于通过这次行动来逼迫普京让步，让他保留瓦格纳的兵权，以便在日后实现更大的野心（所以他起初只把矛头对准国防部高层）。
作为旁观者，我们可能会觉得这种想法过于天真。
削藩显然不仅仅是国防部的意思，而是有普京的授意和支持。
但当一个人被执念，尤其是巨大的野心所控制的时候，其实是无法单纯用理性去衡量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深。
所以当他发现普京站在国防部这一边，还把他的行动定义为叛国时，一下子就变得气急败坏，甚至是口不择言地说俄罗斯马上将要换一个总统。
这个时候的普里戈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直到卢卡申科跑来斡旋，和他分析利弊之后，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以戏剧性地方式选择了撤兵。
在我看来，这个过程越是有戏剧性，就越能看出普里戈任情绪上头时的不理智。
06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造反时说的那个理由（即俄军背刺瓦格纳营地）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我个人的判断是，几乎不可能。
为啥？
因为当时普京和国防部的目的是要削藩。
削藩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平稳过度，而不要去刺激对方。
像炮轰友军这种事，如果真的是俄国防部干的，那无异于在给对方造反提供理由。
这完全是智障级别的操作。
那有没有可能是故意制造事端来逼反呢？
目前国内就有一些“大棋党”认为，瓦格纳的造反，是普京和国防部的权谋，普里戈任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大棋党”们给出的理由，无外乎就是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功臣，防止瓦格纳军阀化，又或者是为俄乌战争失利找一个背锅的人，以及方便后续和欧美媾和等等。
当然，更深次的原因是， 在“大棋党”的历史观里，任何重大事件都是权谋和交易的结果。
但我并不赞同这种看法。
首先，从普京个人得失的角度，逼反普里戈任绝对是一步弊远大于利的臭棋。
为啥？
因为一旦发生叛乱，对领导人个人的权威是个极大的打击。
“请给我们的国家20年内外稳定的时间，20年以后，俄罗斯将变得让你们都认不出来。”
普京曾在接受采访时引用了斯托雷平的这句名言。
后来这句话在流传的过程中，逐渐演变成了另一个版本：“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
结果呢？
20年过去了，俄罗斯不仅没有强大，普京曾经的心腹甚至还调转枪头带头造反。
造反这种事一旦发生，别说是俄罗斯国内的反对派了，就是我们这些吃瓜的外国老百姓也不免会发出疑问，普京到底还有没有能力掌控局势？
既然你普京已经连局势都要控制不住了，那你凭什么还占着这个位置？
尤其是对于信奉强权的“皇俄派”而言，今天的普京恐怕已越来越不能服众了。
在我看来，这次的叛乱，将给普京日后的统治带来极大的麻烦。
其次，如果普京真的预料到普里戈任会造反，那也不至于国内守备如此空虚，让瓦格纳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挺近到距离莫斯科200公里的位置。
再次，普里戈任造反期间说的那些话，无异于是在挖普京的墙角。
除了老生常谈的俄国防部高层腐败问题，普里戈任说俄罗斯每个月只给退伍老兵3700，这种话一说出来，毫无疑问会影响到前线将士的军心。
还有一句就更狠了，普里戈任说，所谓的“北约和乌克兰的军事威胁”是一场骗局，说对乌克兰的入侵纯粹是为了掠夺财富和权力。
要知道当时普京为了出兵，找了一大堆的说辞，甚至还从历史和文化的角度，去否认乌克兰作为独立国家的地位。
结果呢，普里戈任直接说出兵就是为了掠夺。
这让普京颜面何存？
说白了，如果普京真的像“大棋党”认为得那么英明神武，他根本不可能，也没必要走逼反这步臭棋。
想要拿掉普里戈任，完全可以趁着普里戈任自己拿着合同跑到国防部的那个时机，找个理由安个罪名把他的职务给撤了，那就不至于整出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了。
综上，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在我看来最真实的原因就是——普京大意了。
他没有想到普里戈任真的会造反。
07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普里戈任不认怂，对他个人而言又会有着怎样的可能？
我的看法是：
当普京公开表态站在国防部这一边时，普里戈任就已经彻底输了。
现在这个结果（流放白俄罗斯），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即便普里戈任铁了心要造反，他也不可能拿下莫斯科，因为真这么做的话，瓦格纳一定会发生内乱。
瓦格纳的成员，主要由两类人组成：一是退伍老兵，二是从监狱征召的重刑犯。
前者加入瓦格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待遇。
这批人中的大多数，技能树都点在了战斗技能上，在社会上不太好找工作，而瓦格纳集团不仅能发挥他们的专场，待遇也相当不错。
根据媒体曝出的消息，瓦格纳雇佣军的月薪约合2500美元，还有击杀和摧毁敌方军事装备等在内的各种KPI奖励，战死的抚恤金更是高达8万美元，其薪资待遇远远超过了俄正规军。
那这笔钱是谁出的呢？
早期瓦格纳的金主确实是普里戈任（至少名义上是他），但随着瓦格纳规模的壮大到数万人，根本不可能再由普里戈任来给他们发工资。
如今瓦格纳的金主已经变成了国防部，只不过，国防部把这笔钱打给瓦格纳，然后由普里戈任进行内部分配。
但本质上工资还是国防部给的。
所以，他们凭什么要跟着普里戈任去干掉给自己发工资的人？
其次，这些退伍再就业的军人，他们的家属都还在俄罗斯。
你要是跟着普里戈任搞叛乱，那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至于那群重刑犯，更多是为了免除牢狱之灾才走上了战场，凭啥要给普里戈任卖命？
还有一点，那就是瓦格纳过去秉持的那份“荣誉信条”，即所谓的为捍卫俄罗斯利益而战，为俄罗斯军人的荣誉而战，以及为真理和胜利而战。
如果这些人中的相当一部分，真的是带着一份爱国主义情怀走上战场的，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跟随普里戈任继续发动叛乱（更何况他们自己的家人都还在俄罗斯）。
如果说，普里戈任编造被友军炮轰的谎言可以蒙蔽一时，让瓦格纳内部群情激奋，但等到普京开始发表全国讲话之后，大多数人还是会反应过来的。
事实上，俄国防部也一直在打这张牌，呼吁那些被蒙蔽的瓦格纳士兵不要卷入普里戈任的“犯罪冒险行为”中。
我在网上看到一段视频，在瓦格纳占领的罗斯托夫，一位俄罗斯老大爷推着自行车，在街头怒斥全副武装的瓦格纳士兵，连问他们：
“你们还有良心吗？”
“你们还是不是祖国的捍卫者？”
“如果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制造恐慌？”
让现场的那群瓦格纳士兵哑口无言。
其中有一位没有戴口罩的战士，甚至脸色还非常凝重。